杨乐
南外高级中学届校友
现就读于哈佛大学建筑设计博士专业
站在故事的结尾
回望来时的长路
听见岁月在心底的悠然回想
正如当年的我们
只是每日坚持
一步接一步
且迷茫
且欢喜
且探索
且成长
YANGLE
杨乐《你好,旧时光》
我在波士顿的书桌靠着一面大窗。近来进入严冬,大地都变成了白色的。道路结了霜,路边堆积着雪。天也显得那么高,那么远,白云好像撕扯开的棉絮,静静地在蓝天下漫步。在这样肃杀的景色中,时间仿佛也变慢了。闲暇时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,想来,这已经是来到异国他乡的第七个年头了。
七年的时间,不长也不短。不长到七年前的记忆仿佛就在脑后,随时都会想起,许多事情就像在昨天发生,许多人就像昨天才说再见。却也不短,以至于当我回忆起这些熟悉的片段,竟发觉许多细节已经记不清,许多名字也已经忘记了。
上周老同学联系,说学校邀请校友分享回忆录,回忆当年的校园生活。今夜坐下来动笔,模糊的景象中,脑海中许多人和事都再次清晰,扑面而来。
我在南外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,彼时青春的萌芽刚刚勃发,有着太多美丽的想象和没有头绪的烦恼,也遇到了许许多多个性鲜明的人。
如今要写,却万千思绪不知从何开始。
我有时在想,
是什么构成了我们的回忆,让人魂牵梦绕呢?是景吧。我们的教学楼,宿舍,体育场,还有每个教室,都陪伴着我们度过了无数时光。也是人
。无数形形色色的人,他们的故事,生活,构建了我们的独特体验
。在景与人的交织中,我们无数次在梦里回到那个熟悉的角落,遇到那些熟悉的面孔,它们像一个遥远的乌托邦,可望而不可即。经历越多辛酸,越是怀念那个过往。
我们当时的学校靠近蛇口的海边。大部分学生都是住校生。而宿舍是单独的一栋建筑,距离教学楼有一小段距离。每天清晨,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,大家从昨夜的美梦中醒来。还没睁开眼,就听见宿管在楼下大喊:“起床了!快点!我要来查房了!”宿管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,微微发福,常常穿着大背心大裤衩,踢踏着拖鞋。我们都叫他超哥。他说完,就听到拖鞋啪啪啪地走进每个房间的声音。我的宿舍在二楼,离超哥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,于是除了宿舍长张立夫,大家都还在被窝里赖床。但也不能赖太久,听到拖鞋声渐近,得赶忙从床上滚下来开始洗漱。
住我对面床的陈可前一天晚上很晚睡到深夜,往往早上是起不来床的。这时超哥就走进来,站在他的床前,用眼神示意我们,小声说:“是不是又晚睡了?”我们点点头。于是超哥猛的一下把他的被子掀开,大喊:“陈可,大家都来看你光屁股了!”在众人的围观下,陈可迷迷糊糊坐起来,抱怨道:“干嘛呀超哥。”然后呆呆地看着大家,往往一天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开始了。
早晨走在宿舍到学校的小路上是十分快乐的!清风徐徐,空气中透着咸湿的味道,朝阳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,我甚至仿佛听见大海的波浪声音了!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表情——有人在跟同伴讨论今天的体育课要玩些什么,边讲边做着打篮球的动作;有人在各个同学间穿梭,跟这个说一句笑话,跟那个打闹一阵,好不快活;有人抱着厚厚一摞作业,若有所思,还在思考昨天的数学题呢;还有的人快步向前,低头不语,这些不用看,我就知道是学习十分刻苦的好孩子,他们在赶去早自习呀。张立夫也在跟同班一大帮同学讲话,他大声说:
“昨天杨乐又打呼噜了!吵得我到后半夜都没睡着!”
我还在起床的恍惚中,赶紧争辩几句:
“没有。瞎说。我不打呼。”
其实我知道自己打呼,但好像在那样的年纪,天性就是要争辩几句。而正是因为几句争辩,使得大家的兴致更高了,七嘴八舌,一路吵吵闹闹,很快就到了学校。
到了学校,如果不去吃早餐,那么就要坐在教室里早自习。印象中,我到的时候同桌阿博往往已经在看英语单词了。阿博的单词背的很快,我的单词书翻了几页就再没动过。早自习时,坐在座上望着厚厚一摞书发呆,等课代表写今天的课表。如果看到的是“数化英物语生”,那么这一天就希望全无,瘫倒在桌上。如果有“体,音,电“,那么这些课就是我一天的精神支柱。不幸的是,到后来,这些杂课的老师,时常生病,或是出差。每次到了这几节课,班主任就走进来宣布他们生病或是出差的坏消息,于是课时就理所当然地被几门主课霸占——谁让他们不在嘛!我常常好奇:他们的身体还真是差啊!
几门主课里,数学老师年纪大,身材也高大,讲起话来带着口音,我们都叫他老郭。上课时,他快步走进来了,手里抱着一大摞印好的卷子。还没讲课,课代表就已经发下来了两三张卷子。老郭清清嗓子:
“这些卷子,一张是今天的作业,一张是额外的思考题。”说完狡黠地笑笑,看着班里几个数学好的同学,同学们的眼里射出期待的光。于是老郭接着说:“最后一张是高难度题,不在考纲里。”
大家都十分激动,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。
我犯了难。看着满卷子的奇异符号和复杂逻辑,不知从何下手。阿博在我旁边小声叹气。我们相视一笑。
老郭讲题,常常先不说话,直接开始写思路。他在台上刷刷刷地写,台下大家沙沙沙地抄,不一会儿,老郭写完了,满满的一黑板。他从头看一遍,似乎对自己很满意,转过头来,微笑着看着台下还在摘抄的我们。这时张立夫举手了:
“老师,为什么第三步A不等于B而要乘以C。D不是E的倒数吗?…….“
老郭笑得更灿烂了,他似乎就在期待着这个问题。不紧不慢地开始讲起他的独特思路。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台下一张张崇拜的面孔。讲到激动时,他满头大汗,拿粉笔使劲戳着黑板,然后在最后答案下面狠狠地刻画了一条线:
“明白了吗?“
于是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
“哦“
”原来是这样“
”哇“
我居然也听懂了。于是也跟着大家“哦“。老郭在台上余兴未尽,擦了擦汗,开始到台下一个个同学辅导。我也感到十分疲惫了。仿佛听课也是体力活,解题也是体力活,听了一堂课,体力也消耗殆尽了。
而主课里较轻松的,就是语文课和英语课了。
我十分喜爱语文老师,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子说不来的仙气,就好像课本里描述的古代圣贤的样子。我们叫他老刘。老刘嘴里常常嚼着什么,我猜是槟榔吧。小小的眼睛,方方的脸,每天头发梳的整整齐齐,背过脑后。他看起来瘦瘦的,留着一点点小胡子,很有一派仙风道骨。或许是槟榔的缘故,又或许是生性洒脱,老刘总给我一种微醺的感觉。说话时,他微微仰头,眯缝着眼,拖长了音:
“好了——,同学们——,上——课。“
于是我们一众仙家弟子,站起来,也学他拖长了音:
“老师好——。”
老刘不仅形象洒脱,上课也十分随性。他往往不用课本,讲课文时,随心而行,想到哪讲到哪,使得语文课仿佛变成了故事会。还有一件事令我印象十分深刻。有一次课文讲到了钱钟书,我那时刚刚读完《围城》,下课时便去跟老刘讨论。具体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,只记得聊到开心处,老刘忽然说:“要不——我们下周——看围城的电视剧吧!“我们本以为他开玩笑,谁想第二周我们班真的用语文课集体看了一整周的围城。我想课堂上发生这样的事情,实在是很难得。
教我们英语的端老师是个女生,那时很年轻,二三十岁的年纪吧,或许也没比我们大多少,与其说像老师,不如说像大姐姐。她胖胖的,烫着一头卷发,眼睛闪闪发亮。端老师笑起来很漂亮,眼睛弯成一条弧线,露出一点点牙齿。她那时教学尚青涩,刚开始上课的时候还偶有磕绊。遇到生僻问题,她就挠挠头,跟大家说:
“我回去查一下。”
我们那时仗着要留学,没怎么听过英语课。每次上课,她在讲,我就在下面背单词。她默默容许了我们的行为,只是有时讲到重要的语法和题目,走到我们旁边,说:
“这里比较重要,最好听一下吧。“
有时我甚至偷偷在台下做数学卷子。现在想来,十分对不起她啊。如果我是老师,可能也会希望同学们能认真听我准备的课程吧。她心地是那么美——有一次英文摘抄作业,我没有按照要求摘抄课文。那时沉溺在青春的爱情幻想中,常常看暮光之城,于是摘抄了一段其中的爱情段落。作业发下来,她不仅给了我满分,还写了一段评论,大意是:非常美的段落,希望以后能看到更多美丽的摘抄,也希望你以后收获一段美丽的爱情。
现在想来,那时的学校生活是多么美丽啊!就像那些年摘抄的片段,像一场看过很多遍的电影——一幕幕情景,一张张照片,一个个角色。
我记得校门口的保安大叔。一个东北老汉,五十多岁,皮肤黝黑黝黑的,脸上的皱褶很多,身材不高,可是很壮。他常常带着笑容。我们每次路过,都跟他打招呼:
“大叔好!“
大叔就咧开嘴,露出白白的牙齿,跟我们招手:
“你们好!好好上学!“
我有一次路过一楼的楼梯间,偶然看到大叔的房间就在楼梯的下面,里面放着他的一张小床,上面铺着一床厚厚的花棉被。地方很小,里面还勉强塞着大叔的许多个人用品。看见我路过,大叔咧开嘴笑了,赶紧把门掩上,说:
“没上课啊?“
我问他:“叔叔,这里是你的房间吗?”
他说:“啊,上班住这。赶紧上课去吧。”
说完摆摆手。我快步跑上楼,一路想着,大叔那么大的身材,怎么住的下那么小的床呢?大叔的家人在哪里呢?
还有一次路过学校的花园,我看见大叔在抱着一条白色的小狗狗。我从来没在学校看见过狗,就停下来看。大叔冲我笑笑,逗狗狗:
“来,来问好。”又回头冲我说:“这是小白,可爱吧?”
“可爱。这是大叔养的狗吗?”
东北人爱讲故事,大叔话匣子就打开了:
“是啊。我那天瞅着他在小林子里,我说这谁家的狗跑咱学校了,就想着会有人来领。结果好些天也没人。我过去一瞧——还搁那趴着呢,赶也赶不走。我后来一看,这小狗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先天残疾,腿瘸了,走不了路。我也心疼它,就收留了,我俩正好搭个伴。”
啊,真可怜的小狗!我也过去摸摸它的头。大叔笑呵呵的。这个黑黑壮壮的大汉,没想到还有一颗这么温柔的心!
我还记得新来的团支部书记Power。Power很年轻,一双小小的眼睛,像两颗黑珍珠嵌在脑袋里,一头卷发。就像他的名字一样,他浑身都是劲:身高一米九多,体重我估摸着得有两百来斤!他同时兼任我们的体育老师,每天都那么有激情——每次上课,他课前讲话:
“好了同学们!忘记你们的那些烦恼,体育课就是给你们健身,放松的,好不好!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在写作业,剩余你们想打球,想踢球的,随意玩,释放你们年轻的激情吧!”
在走廊见到我们,他像一面墙一样冲过来:
“臭小子!嘿嘿嘿嘿嘿。”
那时我跟阿博还有鹏宇跟他混的很熟,常常去办公室闲聊。我那时长得又高又瘦,Power见了我就说:“乐儿,多吃点,你看你太瘦了。”
后来帮他组织学校的园游会,常常放学后在他办公室工作到深夜。闲聊间,才知道其实Power也不是总如我们想象中的样子,他也有难过和烦恼的时候。有时他接到学校的任务,或是一些我不太懂的指示,他就问我:
“乐,你说该怎么办?“
我答不上来。我也不知道怎么办。我看看他。
他笑了:
“你还小。”
我不服,我怎么就小了!我明明是大人了。
回到宿舍,大家都睡了,还要背单词。我躲在阳台看书。超哥来查房了,拍拍我的肩膀:
“不要看太晚了。早点休息,注意身体。”
我点点头。
此时月亮挂在树梢,周围的房屋和花草树木都变成了深蓝色的影子。远远的传来知了叫声。风偶尔拂过大地,树木就沙沙作响。每过一会儿,对面小区的灯就熄灭了一盏,最后世界归于平静,只有隔壁房间传来的微弱呼噜声。
我仿佛听到大海的声音了。
过了这栋楼,就是大海吧。过了大海呢?就是我的未来,我的远方。
有时躺在宿舍,我问:
“你们的梦想是什么?”
立夫说:
“我的梦想就是平平静静过完这一生。”
阿莱想当漫画家。
阿博想赚钱。
鹏宇没有讲话。
陈可忙着吹水,间歇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。
几个月后我便离开了学校,专心申请留学。自那以后,见到这些亲爱的人们的机会越来越少。有时路过校门,跟保安大叔匆匆打个招呼,路过宿舍,跟超哥问声好。我再没有听过老师们的一节课,也再没有跟同学们在操场上奔驰。
我一共去香港参加了三次留学考试。第一次成绩很不理想,第二次去忘了带准考证,被考官拒之门外。在香港万人大考场的门口,围着一众家长,七嘴八舌给我出主意,我急出了眼泪。可规矩就是规矩,最终考试也没有考成。父亲来的时候,我以为他会骂我,可是他没有说话。回去的路上一言未发,我坐在他身边,内心充满了内疚和自责。我该如何面对父母的付出?我又该如何面对超哥,老师的宽容?我偷偷瞄身边的父亲,恍惚间发现他前额多出了几根白发——是什么时候多的?原来有吗?细致地观察父亲,我发现好像从未见过身边这位老人。何时我熟悉的父亲变得苍老了起来?
到家后,他拍拍我的肩膀:
“乐,该长大了。”
到底什么是长大?
在学校的时候,老师们都把我们当孩子看待。
Power也对我说,你还小。
超哥常常骂我们:“臭小子。”
现在连父亲也这样讲。我不明白其中含义,只觉得很愧疚——我一定要努力。
终于还是考过了考试。收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天,我早上从房间里冲出来,又蹦又跳,大喊着:录了录了!父母也高兴的手舞足蹈,兴奋极了。我从初中开始就梦想能有一天留学深造,无数次在梦里幻想着大洋彼岸的生活,终于等到了这一天!
临走的时候,母亲说什么也要帮我拉着箱子,父亲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背着背包。我一身轻,想到终于要实现梦想,走出国门,去探索一片全新的远方了,感到十分兴奋。到了港口,母亲帮我把一切票据都换好,行李也托运好。我要坐船去香港机场,是时候道别了。
母亲还在不停地叮嘱细碎的小事情,我问她:
“妈,你会想我不?”
母亲做出不在乎的表情:“男孩子,哪这么多儿女情长。你走了我跟你爸终于能过上轻松的日子了,高兴还来不及。”父亲在旁边帮腔:“就是,明天我跟你妈就去旅游去,过我们的二人世界。”说完两个人都大笑起来。
登船时间到了,我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,站在关口前,笑着跟父母说:“爸,妈,再见。你们的二人世界要开始了。”母亲没有笑,帮我理了理衣领:“记得到那边给我们来个电话,路上自己一个人小心,带的现金不要都装在一个口袋里,包里给你带了……”后面的话渐渐听不清了,变成了含混的嘟囔,父亲在旁边紧锁眉头,一言不发。顿了一下,父亲拍拍我肩膀:
“走吧。”
走在通道里,一霎间不知名的酸楚涌上心头。那时我忽然觉得回到了儿时自己独自出门的时光,像个小孩子一样,站在不断向前涌去的人潮中。我曾经期盼了那么多年能离开这个家,离开老师们的管教,离开学校里的烦恼,离开这个日复一日的生活,离开这座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城市——如今真的要离开了,却是茫然不知所措。
我想每个远离故乡的游子,都有着这样的两面性吧!一面深深思念着那片熟悉的土地,一面又渴望在未知中探索出自己的一片未来。
Power常常在晚上跟我说:“男孩子,要创出自己的一片天下!“
每次路过门口,保安大叔总说:“好好学习!“
超哥看见我背单词时常说:“加油,不要辜负父母的期望。“
还有那些努力的同学们,倾注了全部心血的老师们,为我操碎了心的父母……
眼泪不自觉就涌了出来。我紧紧握住行李杆,感觉身子仿佛重了一些,提了提背包,快步向前走去,混进熙熙攘攘的人群……
如今一转眼,过往的一切都已经成了回忆。似乎近在咫尺,却是抓也抓不到,摸也摸不着。当年分别时,大家纷纷说着很快会再见。可是七年里,因为各种原因,我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。即使回去,也因为老同学们的时间安排,能见到面的常常就几个人,许多人自打那日分别,就再没有见过。七年里,平日在课业和生活中忙忙碌碌,很少记起那些曾经的事,然而每当压力大时,它们便返回脑海之中,让人心里又甜又涩。小时候总听大人们说,小小的烦恼,成长后总会变成美好的过往。我无法理解其中奥妙,心想烦恼就是烦恼,怎么会变成美好呢?现如今算是有了初体会。
当身处在时间里的时候,我们从来感受不到它的存在,可是当跳出时间,它又是那么真实。七年里,我回去的间隔通常在一年到两年左右。每次回去,都感叹深圳的变化之大,许多我们当年常去的游乐地点,如今已经破败,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建筑,新的地点,和新的学生们。忽然觉得,七年也并不短暂啊——当年小学毕业的学生,如今已经上了大学,刚出生的婴儿,七年也步入了学校的大门。七年里我看着父母的老去,他们身体再不如从前,皱纹和斑纹也爬上面庞。不禁想到,那些我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们,他们怎么样了?近些年由于学业和生活的原因,我已记不清有三年还是四年没有回国了。在国外的这些年,辗转多地,就像李健在《异乡人》里唱的:
不知不觉把他乡
当做了故乡
故乡却已成他乡
偶尔才敢回望
七年前我常常望向海的彼岸,想着未来。近两年我有时望向海的那端,想到故乡。
小时候上学,最喜欢朱自清的《匆匆》,他写道:“燕子去了,有再来的时候;杨柳枯了,有再青的时候;桃花谢了,有再开的时候。但是,聪明的,你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”
冬去春来,春去冬至。如今又到了一年冬季的末尾。波士顿的大雪近些日子停了,我走上街头,已经感到了丝丝暖意——春天又要来了。
站在人生节点上人们总喜欢回望过去,叹光阴似箭岁月如梭,而活在记忆里的高中三年的时光不是飞逝而过的。它明明是不快不慢完完整整的三年,我们一步一个脚印走过的三年,是满溢着欢笑和追忆的三年。
我想,日子是匆匆不返了,但生活还是要向前看。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回忆,无论这个冬天多么严酷,它都已经过去,楼下的老树,也将在新的日子里长出翠绿的枝桠。
希望无论在何方,在新的一个春夏秋冬,大家都能在各自的生活里,越来越好。
时光飞逝
青春回忆被锁进一本永不褪色的小说
待你回望
一切依然闪光
来源:南外高级中学审核:办公室